明末名将李成梁放虎归山 最终引火自焚
《明史·李成梁传》说其“始锐意封拜,师出必捷,威振绝域。已而位望益隆,子弟尽列崇阶,仆隶无不荣显。贵极而骄,奢侈无度。”想当初,李成梁大才难展,白白憋了四十年,一登战场,自然“锐意封拜”,意气风发,舍生忘死,而在“位望日隆”后,就耽于享受,“贵极而骄”了。当然,谁也不可能永远年轻,毕竟,到了万历十九年(1591年),李成梁也已经六七十岁的人了,你还指望他每天满怀豪情地拎着刀子去砍砍杀杀也不现实。
另外,“军赀、马价、盐课、市赏,岁干没不赀,全辽商民之利尽笼入己。以是灌输权门,结纳朝士,中外要人,无不饱其重赇,为之左右”,如果以万历十年(1582年)为分界的话,可以说,万历十年(1582年)以后的李成梁已经成为了一名活脱脱的地方军阀了。
对于明末军队的作战能力,吕思勉先生在《吕著中国通史》说:“军事的败坏,其机实隐伏于成梁之时,这又是其一例。军队的腐败,其表现于外的,在精神方面,为士气的衰颓;在物质方面,则为积弊的深痼;虽有良将,亦无从整顿,非解散之而另造不可。”
在吕老先生看来,对于明末辽东边防的松弛,李成梁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当然,仅仅因为这个就认定李成梁是“亡明”始作俑者,证据是不够充分的。事实上,在李成梁的身上,还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、或者说是罕为大多数人所知的事。
其中之一,就是他和清太祖努尔哈赤之间那些说不清、道不明,却又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早在万历二年(1574年),因为建州女真虏酋王杲诱杀明朝裨将裴成祖,李成梁提兵问罪,直捣古勒寨,斩首千余级,将罪魁祸首王杲“槛车致阙下,磔于市”。
这也是一件历史大事。
说实话,李成梁能顺利活捉王杲,跟大明安置在女真里面的线人王台、觉昌安、塔克世等人是有很大关系的。而觉昌安、塔克世就是努尔哈赤的祖父、父亲。
剿灭了王杲,努尔哈赤和弟弟舒尔哈齐被掳到了李成梁军中。李成梁不但不杀他们,还好生优待了他们一番。这里所说的优待,可不是一般的优待,黄道周在《博物典汇·建夷考》中说:李成梁“抚努尔哈赤与速尔哈赤如子。奴酋稍长,读书识字,好看三国、水浒二传,自谓有谋略,十六岁始出之建地”。可以说,李成梁差不多是拿努尔哈赤哥俩他们当干儿子看待了,老熟人的儿子嘛,毕竟。
差不多同一时代的明朝人王在晋也在《三朝辽事实录》中说:努尔哈赤祖、父“因兵火死于阿台城下,(其)方十五六岁,请死,成梁哀之,且虏各家救书无所属,悉以属奴”。
明末人茅瑞征所著《东夷考略》也记:“哈赤,伶姓,建州枝部也。祖叫场,父塔失,并从李成梁征阿台,死于阵。成梁雏畜哈赤,哈赤事成梁甚恭”。
虽然黄道周、王在晋等人所记是从道听途说中来,书中所记就存在有很多错误和自相矛盾的地方,但李成梁和努尔哈赤的关系未必便是空穴来风。
李成梁以后出征剿捕女真人,经常带着这哥俩。每当这时,努尔哈赤总是表现得很活跃,很勇敢,仿佛天生打仗的料,争着打头阵,屡建奇功,让李成梁刮目相看。而在李成梁的指导下,努尔哈赤也学会了诸如布口袋、下套子、迂回包抄等等本事,仗打得有声有色。而且,他和李成梁的几个儿子也混得很熟,感情很好。
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,天下应该不会这样多事,可是李成梁并不想让努尔哈赤一直在自己手下混。因为李成梁觉得努尔哈赤的各方面条件,都很符合自己在辽东推行自己战略路线的需要。
李成梁的战略路线归纳起来有八个字,也就是:以夷制夷,恩威并施。虽然有王台和觉昌安、塔克世父子这类人在充当线人角色,但远远达不到“以夷制夷”的目的。而在李成梁看来,努尔哈赤有勇有谋,打起仗来敢玩命,对自己又对明朝显得忠心耿耿,是个值得培养的对象,于是,将他们哥俩放回了建州。
当然,《清史稿》没有这样写,而是说:“太祖及弟舒尔哈齐没于兵间,成梁妻奇其貌,阴纵之归。”显然,这种说法并不靠谱。
李成梁放努尔哈赤回女真,相当于是放虎归山,“明亡清兴”的肇端便发轨于此。